赤鹿之舌

简中退役同人女

旧情人01. [远诺/破镜重圆/现代]

过气老阿姨的复健作。
倒追,不看小说好多年ooc不可避免,年操成人组,恋爱脑但是恋爱经验约等于零,注意避雷
BGM:郁可唯-暖乡(很温暖的歌,很适合他们)

 

旧情人总是个坎。

 

深秋的夜风从尤诺的身后灌进来,将尽远被搅扰的怒气吹得丝缕不剩一干二净。

现在,他正和他阔别三年的旧情人无言相对。

疾驰的摩托从门前的小路上开过,尤诺在车灯投出的光线里含笑。

不请我进去吗,他哑声,我好想你。

尤诺侧着身子走过时,身上厚重的寒意使尽远忍不住打了寒颤。他发现三年不见,他长高了些。他又发现,他冻得通红的鼻尖。

尽远向上眺望,星星很亮,月亮依旧挂在同一个位置,可不再是新月,却是团圆的圆。

然后他关上了门。

 

久违的暖气轻柔地包裹住他冰冷的神经,尤诺抽着鼻子,行李撂在玄关处。

尤诺在门前徘徊了长达十分钟之久,中途邻居家的看门狗醒了一次,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他,尤诺悄悄向它比了噤声的手势,那只大型犬又摇了摇尾巴睡去了。

以前他是有过这扇门的钥匙的,后来他到了马德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邮回了原主人。

尤诺假装自己右手中握着钥匙,摩挲感受着它的纹路,比划着旋开门锁的动作,他似乎还能听见熟悉的门锁跳开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自私又任性,一意孤行离开的是自己,跨越千山万水回来的又是自己。他在想他会不会搬家了,这三年里他有没有偶尔想起过自己。他想很多很多,他如此的不自信,三年的空白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了。

即便他在马德里生活了三年,这里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一直都是。

尤诺把冻僵的右手揣回兜里,抬起另一只敲响了门。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现在的他心跳如鼓,呼吸急促,等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等着门开。这一切的感受和他第一次来别无二致。

只是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不容他多想,门开了。

两张脸相对。

 

身后响起的是锁门声和拖沓的脚步声,穿着居家服的尽远拖起手提箱顾自向里面走。尤诺在身后以眼描绘着尽远的身影,当年看着自己决绝背影的他,该是多难过。他抬脚跟上了尽远。

这一刻,三年,压在心头的踌躇和思念全部卸下了;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判断这是爱情了。

爱不就是要在一起,不在一起怎么爱。

现在他准备相信这句话,并为此付诸行动。

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关于尤诺离开的那一天,尽远到现在还能记着,出乎意料的是个好天气。几天前尤诺给他发了条信息,那时候尽远正在会议上听老总空谈大道理,揣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摸出来,在屏幕暗下去的之前捕捉到了通知栏里那段文字的末尾:

“——我要走了,去马德里。”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发来的。

他编了个理由中途溜出会议室,锁好洗手间单间的门,反复阅读这一段文字,企图从中抓到发信人的感情。

他失败了。这正是他们吵架最频繁的时期,也正是这段时间尽远能真正体会到两个性格不和的人生活在一起的艰难之处。说不清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两个人走到这个境地。就像是你发现一个卡带的磁盘,翻来覆去听个几百遍都找不到到底是哪儿刮花了。

哦,是分手了。

尽远才有点反应过来。

他们第一次的争吵发生于确立关系后的第三个月——有关尤诺换工作的问题。尽远固执地认为他该沉下心来踏实做事,而不是没完没了地考虑跳槽;而尤诺坚持像个机器般制作表格的工作并不适合他,那太枯燥了。他更中意搞研究——至少这使他觉得富有挑战性。

那恰巧也是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

“我不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在了解自己这一点上我有足够的信心。”他的声音里漾着显而易见的微怒。

“我不是在责怪你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你没有错,”尽远也是个固执的人,他撂下碗筷不顾虑眼前人不耐烦的情绪,“但你总是太浮躁,为什么不能脚踏实地一点?没有人能一步登天,包括你。”

“你怎么总是这样自说自话?”尤诺饱含怒气地闷哼一声,“够了,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他们两个像敌人一样无声对峙,没人打算退让。最后是尤诺先退出战场,他扯开椅子摔门而出以示自己在这场战役中绝不会是认输的那一个。

水壶恰到好处地鸣叫起来,掩盖了一声叹息。

那场争执不了了之,照常一日三餐,但再也不提起相同的话题。言语冲突的疲惫导致他们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方显出不愉悦的情绪后,另一方绝不搭话,令冲突的火苗在缄默中熄灭。他们不再激烈地针对彼此,甚至很少动怒,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少的交流和自我封闭式的自虐。两人在一起的时刻成了一种尴尬,却没人揪出其中的违和之处。

争吵或许不是个好主意,但它至少是个办法。察觉到这一点时,已是尤诺回来收拾行装的那天了。

 

今天尤诺要回来。收到告别短信的前几日尤诺就以工作忙为借口直接住在了公司。尽远看了看手机,记事本上定好了提醒的闹钟,距离响起还有三个小时。

两人公司的距离算不上近,但尽远还是特意请了假。

说起来,两人刚相识时他也是这样,在日程表上记着一笔,但其实一早就开始不停看手机,闹钟基本上都成了摆设。

尽远是一个有点早熟的人,所以他对好多事儿都是一副淡淡的、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么些年以来,能让他心情有点比较大起伏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尤诺了。

尤诺要回来,尤诺要走了。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尽远都懒得去想了。瞎矫情,他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不去看了。

尤诺回家进了门,就一直沉默着,尽远也陪着他。也不是故意想要营造离别的气氛,是真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显得太刻意,还不如别说。

尽远去泡了两杯茶放桌上,尤诺已经进了里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陶瓷杯吐着热气,孤零零地站在桌子上,新茶在水面飘浮着,向外氲散开一圈一圈浅绿色。尽远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盯着剩下的那个有点出神。

陶瓷杯是成对儿的,印着滑稽的图案,那还是超市打特价时尤诺趁着自己不注意放进购物车里的。

本来也没指望有人喝,就当是个客气吧。尤诺喜酒他嗜茶,他一直清楚,并且直到现在在这一点上他们仍无法统一观点。

他悄无声息地叹口气,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吹开茶汤上面浮着的泡沫一样。

尤诺留下来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两个人一起买的物件,硬要拆散成一个一个地带走也有点酸不溜秋的意思,尤诺索性没提,尽远也没问,大家都装成看不见桌上的杯子是一对的。尤诺走过去喝水的时候,不知道故意还是不小心,把杯子上有图案的那面冲了手心,尽远看过去就是一个雪白雪白的面,跟新的一样。

要真是新的那有多好。

尽远坐在那儿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莫名有点燥。这对他来说特别少见,因为太少见了,所以都没有准备什么应对措施,只好任由自己在那儿躁着,干着急,又没辙。

再说回刚才那个磁盘,凑合凑合听是能听,就是有点隐隐约约的难受。

尽远和尤诺这两个都不是喜欢凑合的人,既然难受了,那就分手吧。

现在东西也收拾完了,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就是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像是在暗中较劲,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也没有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吧,就像是你想要酿酒,找了上好的原料,有了适宜的温度,等上足够的时间,结果盖子一打开,变成了一坛醋。还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醋,有一种涩涩的苦藏在后味里面,又呛了点酒的辛辣,不伦不类的。本来满心怀抱着酿出美酒的希望一下全落了空,有点难过,有点可惜,有点舍不得。

然后也就没了,倒掉洗洗干净留着再酿下一回呗。

差不多就是这种心情。

这时候他的脑袋里就像过电影一样过了好多好多画面,就跟人家说的,人要死之前在脑袋里过自己的一辈子一样。尽远觉得,大概是这段感情真的要死了。

最后尽远看见的,是尤诺拖着行李箱消失的背影。

“再见。”

“再见。”

那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这就是他们,短暂地相依为命,尔后决绝地各奔东西。

 

尽远将尤诺的行李置于一旁。尤诺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一口闷掉。他是渴极了,放下杯子才看清:哦,是那个陶瓷杯,丑死了。尤诺撇撇嘴质疑起自己三年前的审美。

他回过身才注意到尽远正在一旁双眼有神地瞧着他。他突然又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了。

“这么些年你还是一个人吗?”尤诺意识到他冒失地不请自来之前,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果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尽远有了新的恋人,那么他——

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是一条狗吗?尽远本来想调侃他,却透过尤诺的话语读出了几分慌张,说出口又换了一句:“还有萨姆。”

“萨姆?”从他抬高的眉毛、瞪圆的双目还有微张的嘴唇就可以看出他的震惊与无措。

“一只猫,”故意无视掉尤诺松下一口气拍着胸口的小动作,尽远抬脚走向了卧室,“你先去冲个热水澡,我给你找床被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尤诺拉上浴室的门,哗啦啦的水声惹得尽远又泛起了困意,他顺手在餐桌上准备了两包速溶咖啡。

洗完澡,已经快两点钟。尤诺跟尽远客气了一下谁睡床的问题,倒是被尽远一句“你是客人”给堵了回去。

一起睡吧,也不是头一回了。这种话尤诺还是说不出口,他哪来的那个资格。

一直到躺上了沙发,尽远的脑子还是被各种复杂的感情占据。从尤诺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在揣摩那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心怀愧疚所以从国外回来了?他没那个必要。他没有错,自己也没有。可能感情到了那个节点也只有结束了。如果他当时把门摔上回到自己温暖的被褥里继续一夜好梦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些烦扰之事了。但他还是没做到,他毫不意外。

后来他就在这堆胡思乱想里头睡了过去,没做梦,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尤诺正在厨房,尽管他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他本能地跃起来奔到厨房门口。尤诺被他吓了一跳,面包机“叮”地发出响声。

没有浓烟,厨房没烧,好极了。

“私自占用了一下厨房,你不会介意吧?”尤诺看起来有些局促,黑眼圈也很明显,许是一夜无眠,尽远不想去细究原因,“这次我不会搞砸了的。”

摊开面包片,均匀地摸上果酱,煎蛋也早摆好。尽远不记得家里有备果酱,可能是尤诺从国外带回来的。尤诺的手法很娴熟,尽远一时觉得自己有些碍事。

“我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咖啡你自己来?热水在壶里。”尽远揉揉脑袋打着哈欠,尤诺将早餐端出去时,尽远发现操作台上已经摆好了奶和糖——恰好是他喜好的份量,然后他悉数倒进了杯中。

人真的是会变的,大概只有他自己没变。

他喝着咖啡晃到餐桌,西式的餐点和电视剧里如出一辙。尽远以为他会吃不惯洋餐,入口的味道比想象中的要好。

桌对面的尤诺小心翼翼观察着尽远咀嚼的神色,举着三明治的手停在空中。

“还不错。”收到尽远满意的评价他才咬下自己的第一口。尤诺并非是对自己在外三年的手艺有所怀疑,他只是太紧张了,仅限于面对尽远的时候。

按开了早间新闻,两人在播报员字正腔圆的发音中沉默进行早餐。

尽远瞟了一眼腕表咬下最后一口:“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旧情人的邀约最是不好拒绝。虽然还没多旧,尤诺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何况尽远主动,他求之不得呢。

借着“地主之谊”这样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的客套话,尽远说这顿自己来请。

尤诺的嘴里塞满食物,含糊地应了声好。

“萨姆的饮食我写好条给你贴在冰箱上,他在你脚边小心别踩到。”那只大花猫不知何时窝在了尤诺脚边。尤诺低下头看它,萨姆热情地喵呜一声。

“我先走了。”尽远理好领带带上门。

“路上小心。”也不知道这句话他听没听见。尤诺把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吐出去,摊在椅背上。

和尽远共度的第一个早晨比预料的顺利得多,也比想象中的累,他可是胆战心惊了整整一个晚上。

大花猫自来熟地跃到他身上,尤诺对上它的双目,展露出一个寂寞的笑。

 

TBC.

 

一月份的最后一天,总觉得我得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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